2007/06/21 | AIDS女生:生命并非如昙花开放
类别(娱乐乐翻天) | 评论(0) | 阅读(51) | 发表于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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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说朱利亚吧。

朱利亚是武汉一冠名中国字号的大学二年级学生,22岁。2003年认识了一个外国男青年,长得很英俊,一个大西洋国家的公民,两人相爱。200443日被查出获得了病毒HIV——按照朱的说法,他俩谁都不知道这个男的有HIV病毒携带。

这个女孩后来被外事部门找到了,证实了他们的确是恋爱关系,无可幸免,朱也被也查出携带HIV病毒。

之后不久,宣传防治AIDS的大学生白志艺先生给我电话,我才知道。因为我关注参与艾滋病报道有6年之久,在先生告诉她我的经历后,我告诉白,请转告我的想法,顺便介绍一下我让她自己做个判断。不久,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说我可以飞到武汉去找你,第一次见面,我们就随意地聊天。她说想公开自己,我说在中国在校女大学生,说公开你可是第一个,这个压力你是想象不到的。我让她认真考虑一下,那次我们聊了一天,我就回去了。

回去后她给我打电话说老师,照片之类我就怕公开的,她还答应不用马赛格,她说我可以发了。当时我把录音磁带都整理了。后来我琢磨了一下,对她说,让她再想想。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太大了。

她想了一下说让我再去见她一次,我说可以。我又飞到武汉去了。如果作为具有巨大新闻价值的朱利亚,第一个暴光自己携带HIV的女大学生,按照一般的操守来讲,是找到了新闻报道里的一块金子。但是这种职业的判断是危险的,很容易陷入道德的拷问的漩涡里。

对我而言,我想要的不仅仅是独家。女孩的勇气,带给一个记者的,不仅只有新闻本身,还包含了责任,道德,等等。其中还有中国艾滋病的现实以及人们的歧视等等。

我决定暂时不答应她刊发报道。此事我竟然拖了8个月之久。

当然。这之间我和她的联系在继续,其实也是采访在继续。她在动摇,摇摆,在自我崩溃和自我拯救的生死线上左右摇摆。

她是一个特别时期的特别的人。一个心理反应非常糟糕的状态。你不可能让她答应你,明天她就不会反悔,事实上她一直在反悔。

期间,我曾拜访桂系恩教授,询问报道的可能和方式。先生的厚道和稳妥是业界和新闻界出了名的好。他没有反对朱自己这样做。事实上,他手里到底有多少在校的学生感染HIV。我想,在中国。除了他自己和一些得到他报道的官员知道的最清楚。

这是非常尴尬的事情:一个疾病,凭什么大学生就不能得呢?难道大学生是一个可以避免HIV病毒的特别免疫群体?

可笑的国家,总是很幽默的,否则就不可笑,可笑的是,这些幽默陆续的建立在血泪和灾难,痛苦和杀戮——思想、肉体、自由、行为、生存、等等形式的杀戮——中。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2005年春天,美国一家影象机构找到我,要我给他们提供想拍摄的中国艾滋纪录片的候选人名单。我大致给他们列举了有6个在中国艾滋病防治和关注领域里的人。当然,里面有包括高女士等杰出人士。我还说有一个人的名单,如果你们感兴趣,就给你。但你们要保证,给她暴光后她的压力给予寻找一个解决的渠道。美国人答应了我。这让我在道德上将来可能附加的压力会减轻一些——因为在我前期做帮助朱的尝试过程中,我失望地发现,我身边的一些人并非是高尚地认为朱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认真地对待她,或者人道。比如我对一个两个人说,能不能报道之后让朱来某个地方一起工作之类的话的时候,那轻松地否决的笑,让我受不了。而这些就发生在我从事的工作的人群中。

这至少让我自己能够不受心灵的折磨。

在做朱利亚的报道时,我有被道德惩罚感:她是一个弱者,我给她暴光后,我帮不了她,等于是我把她逼出来。我作为新闻记者,我恪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但我自我的道德受到煎熬。因为我始终把朱利亚当做一个朋友,甚至比我坚强。

2005
5月底,完成的稿子就在我面前的电脑上,图片也完成。我给她电话说,61日刊登你的报道。

她同意后,我跟她说你想好了,这可是泼出去的水

如期见刊发。200661日,直到现在我都承认,这一天,真正地改变了朱利亚。甚至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在扮演一个魔鬼的帮凶?

之后第3天,武汉一地方晚报,转载。

她为之打工的老板,女的,我见过,我们还在一起春游,一起拍照,有那些黄色花朵的照片。此刻,把报纸放在她面前,一句话没有说。

朱也没有说什么。下午就拿着自己的行囊离开了。

中国某大学的老师、同学一看报道,都知道了,她在武汉就没有立足之地。

我打个电话她时,她说自己受不了了,说想死了。
………………
数不清的电话,国内国外的,通过我找她的。
…………
她终于以她的勇气站立起来。
…………

她的记录片有国内国外两个版本。美国人把她的国外版的记录片给我邮寄来,我从来没有再看过它。

她开始讲课,出国,参加国际活动。几个月前,有人从加拿大给我话说,在世界艾滋病大会上,见到了朱。而一些著名人士告诉我,她的表现欠佳——我宁愿认为,这是她获得另外一个公众身份之后的倾吐的欲望的勃发。
在去年的世界艾滋病日的前夜,朱来到广州,在广州外贸外语大学讲座,讲述她的故事,签售她的书记《一个艾滋病女大学生的日记》

不论如何,她健康地快乐地活着,做自己的事情。

上帝保佑她,她也在为别人做着事情。

我直到目前,在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她在也没有给我任何目前她的行踪,我除了保留着采访的时候她留给我的电子邮件地址,和几个已经作废的电话号码。朱留给我的,是公开前的她的自由而痛苦的那段时光。

她比任何假装关注艾滋病的人都值得尊敬:她牺牲了自己的个人角色,扮演了一个连自己父母知道现在都不知道的社会角色。尽管很多人在网络上骂她,这个骂的声浪,除了继续加重在这个领域里我们国家呈现的悲哀之外,并没有给这些群体带来任何好处。相反,我相信,我非常相信,下一个艾滋病的名单,将会继续在这些人群里诞生。

上帝归上帝,恺撒归恺撒,尘归尘,土归土。
这是圣经新约中的一句话。
"render unto Caesar what is Caesar"s and unto God what is God"s."
or
"Pay to Caesar what belongs to Caesar--and God what belongs to 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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