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计》是湖南卫视继《超级女声》后重点研发的一档生活类角色互换节目,纪录片+真人秀模式的创新节目,号称“新生态纪录片”。这档节目结合当下社会热点,寻找热点中的当局人物,安排他们进行互换人生体验,参与节目的双方就在七天之中互换角色,体验对方的生活。节目同时全程每天24小时跟拍,粗加剪辑后原生态播出。
这第一辑主题是“网变”,先介绍下两位主人公。
魏 程:一位湖南长沙的网瘾少年,富足的生活环境,却厌倦习惯这样的生活,沉迷于网络游戏。性格冷漠偏激,有强烈的逆反心理,不爱沟通。他将会远去青海省民合县,一个叫朵卜村的贫穷小村子,他要在那里扎扎实实地生活七天,给一个盲人爸爸当儿子,吃粗面制的馍馍,下地干农活,在家里操持家务。
高占喜:青海民合县朵卜村的贫穷小村子的一位贫困少年。父亲是盲人,家中的唯一经济来源就是只有靠一个哥哥打工赚钱,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年收入2000块钱。没坐过汽车,没吃过巧克力,没看到过高楼大厦。很懂事,帮家里干农活,却面临失学危机。
这两个人的一周交换,几乎原生态的纪实,让我感受到很多东西。
首先说说高占喜,他经历了7天,我跟着经历了很复杂的感情变化——对他从同情,到有点失望,到忍不住责怪,再到反思,看到最后又欣慰起来。
当他第一天到了长沙,坐上新爸新妈的宝马车,开始时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可紧接着他就落下在这个城市的第一次泪,但他马上把头转向了车窗外,不想这泪被新爸妈察觉。我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泪是源自在这个城市的陌生和无助还是别的什么。。。新父母带他去高级饭店吃饭,他筷子拿不稳,一共掉了5次;带他去买鞋买衣服,他发觉居然花上了几百,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新妈不知道他家里没有电话的情况,晚上让他给家里打个报平安,他拿着传说中的“手机”又一次落泪……震撼于城市的繁华,占喜第一天在这个城市七次掉下眼泪。这可能就是我最初对他同情的原因。
后来,显而易见,他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一个人呆在家里,电视、零食似乎成了他的最爱。陌生的推销员造访,他把人家让进屋,一点也没觉得人家有什么恶意。推销员问他姓什么,他坦然地告诉人家:姓魏。本来称呼魏程父母为叔叔阿姨的他,后来可以很坦然地叫爸妈。再后来,有了魏程的小表弟小表妹的陪伴,他学会并开始投入地练习玩电脑游戏,也被两个小家伙怂恿着请了一顿客(魏妈妈给了他200元零用钱),请客时另两个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可他觉得长沙的臭豆腐很难吃,于是吃了一口便扔掉了……
占喜在魏爸魏妈家~
去城市之前,小占喜说过要去图书馆,去博物馆,可几天的舒坦日子过下来,他却愿意选择呆在家里玩电脑,老气横秋地说:那些地方不去了吧。鼓励他多出去走走,他终于勉为其难地选择了公园。
妈带他去公司,他帮忙做了一会儿包装就躺到一边睡觉去了;妈让他打工去卖报,他看到很多睡在桥底下的流浪者,却表示他们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可怜,原因是他们有自己的双手;他卖报认识了新朋友——8岁的潭沙,小小年纪却要照顾患尿毒症的妈妈,占喜去做客,还像个大哥哥一样跟小潭沙说:要好好学习。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城市并不只像他在魏家看到的那样光鲜。。。
打工这种事显然是占喜很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也很聪明,口口声声说自己将来还要好好读书呢。而当他被问到“想不想家”时,他也笑笑说:不想。看到他这样的几天生活,真的挺失望。难道小占喜这么容易就受到城市的“污染”,会忘本,不愿再回去吗?
然而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本来魏爸爸想留占喜多住一天再走,占喜也同意了,可突然一个电话过来,说占喜的父亲腿受伤了。占喜决定第二天马上回家,而且赶回房间去自顾自地收拾他的行李了。魏妈妈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急,他想了想说:我的麦子要熟了。是啊,他觉得魏程哥哥肯定不会干活,爸爸腿伤了,还需要人照顾,弟弟占庆还小,自己理应回去帮助母亲。
收拾完行李,他还鬼头鬼脑地出去转了一圈,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是去准备了离别的礼物。这个山里孩子,还是有着他的淳朴的。我也突然理解了他,农家孩子的早熟与清醒,在他身上一览无余。他之所以那么快学会享受城市里新奇的一切,不是因为他忘本了,不想回家了,恰恰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7天不过是一次旅行,7天过后,这样的美梦就会暂告一个段落。在梦里放纵一次,对一个孩子来说,我们有什么资格去责怪?
再说说魏程,我很喜欢他,觉得这孩子善良可爱又有亲和力,完全不是他父母口中的那样一个冷漠少年。他们缺少的,是相互的理解。
魏程到了山村,路上全是热情的乡亲们,魏程有些尴尬,但还是冲他们挥挥手致意。晚上占喜母亲做了好几个菜招待他,在那样的山村来说,已经是相当丰盛了。可魏程却没吃几口,还跑到屋后呕吐起来。后来问他,他说海拔太高了,还不适应。第一个晚上,他坐在屋外地上仰望天空,难以入眠。
第二天,他“替代”了占喜,去学校上学。第一天的学校生活并不怎么样,英语老师让他自我介绍,他只说了一句“My name is Wei cheng.”后来他又用中文介绍了一下自己,孩子们七嘴八舌对他提问,有人问他“网络里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他简单列举了一些好处,却也谈到了网络的危害:游戏,一旦你上瘾了,就总是想着要去玩,不能自拔。
接着整个一天的课上下来,魏程几乎是在瞌睡中度过的,自己毕竟已经辍学有一段日子了,加上头天晚上也没有睡好,他索性趴在桌上睡过去,一天里面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第二天他迎来了一个小小的转机——计算机课,老师把授课的任务交给了他,他虽然以前一天不玩游戏就难受,但这次他见了电脑,却很严肃地要求同学们都退出游戏,大义凛然地开始教起用word编辑文档,我想大概是一种被尊敬的感受让他变得如此认真负责吧
他也开始跟同学有了些交流。他其实相当有亲和力,一点都没有城里孩子的那种傲慢。开始之所以大家觉得他难亲近,只是因为山里孩子很多人说方言,魏程坦言“我听不懂”。
魏程也挺能干,放学就跟着弟弟占庆学习喂猪,挑水,一点也不会偷懒,俨然就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儿子。
写到这里,我想再提个细节,就是魏程在辍学以后,父母曾让他去过一所特殊的学校,专门训练学员吃苦耐劳的品质,我想假如没有这样的训练经历,一个城里孩子恐怕很难在海拔很高的山区呆上这样7天。
后来一次,魏程偶然间提起要去黄河边玩,后来吃饭的时候,他的盲人爸爸就拿出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20元零零碎碎的钞票,执意要给他。魏程,这个在同学流血受伤时、外婆重病之下都面无表情的冷漠孩子,这个时候眼圈红了。强忍住泪水,他在日记里写道,在这个家里,爸爸对我太好了,我一定要为这个家庭做点什么。
他首先是想把爸爸的钱还上,于是找了个可以打工挣钱的地方。一天做10个小时,工钱就是20块钱。活很重,但他咬着牙。在工地还结识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在打工挣学费,休息时他问那个瘦瘦的男孩子:“你有女朋友吗?”那孩子摇摇头:“没有。”记得有一次干农活时,魏程也问占庆:占喜睡觉打呼噜吗?占喜有女朋友吗?。。。一个最最真实的魏程就这么展现在我们面前,呵呵,多可爱的孩子。
晚上结帐的时候,老板本想给他15块钱,可他发话了:“给我20块吧,我又没有偷懒!”拿到钱他转身就要回家,老板说晚饭马上好了,在这边吃吧。他说不了,我还要回去喂猪呢。
后来他带着妈妈、弟弟去黄河边玩,大家玩得很开心,可他却沉默了许久。回到村子里,一个人跑到路边哭了一场。滔滔黄河水,不知勾起了他怎样的思绪。那时,他也主动说了自己之前从不肯提的辍学秘密:以前自己在一所重点中学读书,是班级的体育委员。一次和外校的学生一起出去旅游时,他带上了几瓶啤酒。魏爸爸一向对儿子宽松,魏程有时逢年过节也会喝些啤酒,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可老师却厉声训斥,在那么多外校人面前给了他一耳光。从此他再也不愿回到学校,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泡网、游戏。
在魏程快回家的前一天,占喜的盲人爸爸脚摔伤了,魏程把他背回家,得知爸爸只是为了去打些水回来给他洗个澡,他不想让魏程的父母看到自己儿子变脏了,会心疼。魏程忍不住又跑到屋后去痛哭了一场。临走了,他用剩下的两块钱去村里买了个舀水的塑料舀子,因为家里的那个已经漏水了。。。
节目的最后,应该说很完满。占喜虽然在城里过了一段奢华的日子,他几乎花光了魏妈妈给的零用钱,可爸爸给他带上的12块钱“防身钱”,他分文未动;回到家里,换上妈妈做的布鞋,他快乐地干起了农活;妈妈做的馍馍,他也吃得很香,似乎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山珍海味差劲……梦暂时结束了,可路已经明朗了——魏爸爸、魏妈妈允诺要资助他念完中学和大学。说句题外话,他是不是已经很好地推销了自己呢?
魏程回家了,跟家人变亲了。我想,这7天带给他的东西太多了,他又长大了,成熟了不少。借用某网友的一段话来结束我这篇文章:嗬嗬,感谢湖南卫视,带走一个顽劣少年,还给了我们一个可爱的魏程。更加重要的是,曾经的错误,都只是曾经。勇敢面对,努力改变,未来的灿烂光明,你想都想不出!